灯花落16
蓝忘机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如秋日里的落叶般飘落凋零，好像刚刚那个站在尽头等他的身影只是一个幻影，这场战争将蓝忘机所有的力气全部抽空
“蓝湛！”
魏无羡脸色煞白，赶在蓝忘机落入冰冷的土地之前将人抢到了自己的怀里，蓝忘机微弱的呼吸轻轻的打在他的脖颈处，才让那颗冰冻的心脏有了些缓和
“蓝湛！蓝忘机，别睡”
“蓝湛，别睡好不好？天还未黑呢”
蓝忘机就这样闭着眼睛，没有半句回应，就这样静静的躺在魏无羡的怀里如同睡着了一样。只是唇边的那滴血，白衣上的点点红迹在敲击着他大脑里的警钟
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？没人可以来给他答案，他试图去唤醒蓝忘机，连嗓子也叫的沙哑，但没有声音，一点声音都没有
“蓝湛，你应我一声！”
“别睡，我害怕”
“蓝湛，你抱抱我好不好？”
魏无羡全身都发着抖，声音也跟着发颤。明明一切都结束了，他们可以远离这个地方，早晨他幻想的生活已经，已经有了模样，他甚至感觉可以看得到，触得到。
在刚刚转身走向蓝忘机的时候，那些重负和痛苦都消了。那一瞬间，魏无羡只为了蓝忘机活着，他只是魏无羡，蓝忘机的魏无羡。他做好的准备去紧紧握住那双伸向他的手，那下一刻，这些美好被现实击得粉碎
“魏公子，忘机他，早就做好了准备”
谁的声音？魏无羡寂静的世界里终于有了一点声响。他抬起头，蓝曦臣那双悲痛又好像早知一切的眼睛望着他，却把他拉近更黑暗的深渊
魏无羡抱着蓝忘机想爬起来，但双腿有些麻有些软，才站起一半又重重的跌在地上。他用身体护住了怀里的人，黑袍上有的地方变的更黑，应该是哪里的血浸透了衣袍。可是它的主人像是感受不到疼痛，跪在地上，爬也要爬到蓝曦臣面前
“救，救救他！我，没有金丹，救他，救救他”
蓝曦臣不忍去看魏无羡此刻的样子，他怎会不救，那是他的弟弟，他早就救不了了。那是蓝忘机自己求来的结果，他无话再说，无力再救
他听见自己近乎冷淡的声音响起，心口悬着的刀也落了下来，割着他的肉，许是太痛了，蓝曦臣竟然有些麻木
“救不了了”
“不会的，他还有心跳，还有呼吸！可以的，求求你，把灵力输给他，还可以的！救他，蓝湛不能，不能......”
魏无羡说不出那个字，就卡在他的咽喉处，怎么也说不出来。如果可以，他甚至希望可以忘记那个字的存在
“金丹，我的金丹。你们不救，我自己也可以，我，我可以的蓝湛，相信我”
他趴在地上也不顾那些血污了衣袍，污了脸颊，甚至连清晨蓝忘机为他束的发也乱了，再也看不出之前的样子。
此时的魏无羡才更像从地狱里爬出的鬼，那声声嘶哑的嚎叫，血迹斑斑的手脸，遮住了少年英俊的容貌。好像在寻找着什么，找的如此认真，却又见者绝望。这片土地上除了堆积如山的尸身再也其他的东西
他，再也找不到所寻的......
“够了”
蓝曦臣拉住魏无羡的手，又被人甩开
“够了！魏无羡你还想干什么？我的弟弟为了你，重伤掉进乱葬岗，他说过，若不是那些怨气他，早就死了。你听清楚了吗？他早在跌进乱葬岗那一日就该，死了”
蓝曦臣的话成为一把最锋利的剑刺进了魏无羡的心脏，他停止了刚刚疯魔的搜寻，就呆呆的抱紧了蓝忘机，手上的血染在白衣上如此刺眼
他又失神的将手放在衣服上用力擦了一遍又一遍，力道重的要撕下一层皮一般。直到满意才重新环住蓝忘机。只是白衣上的血迹再也擦不去了
“带他回去吧！等他醒来，跟他道句别”
“不要！不要！还有办法，还有的”
蓝曦臣看着此刻目光呆滞又拼命摇着头的魏无羡，想到当日求他成全的蓝忘机。明明心意相通，却这样阴差阳错
“你说，是乱葬岗的怨气救了他！那我带他回去，回去就可以。怨气我也有，我给他。只要他可以活”
他说到这样，好像身体某个地方痛极了，连吐字都变得困难。蓝曦臣却摇了摇头，蹲在魏无羡面前，拿出手帕将脸上的血迹轻轻擦拭，神情像极了蓝忘机，让魏无羡有一瞬间的慌神
“放过他吧！让他走，那太痛了。忘机跟我说过，那不是救命，是，折磨”
折磨？
原来这么多的日日月月对蓝忘机来说是折磨。原来是这么痛
但告白那日，日出下的蓝忘机是这么美好，这么温柔。魏无羡想不到那是的他忍着怎样的痛苦
他低下头，食指点了点蓝忘机的额头，又弯下身深深的吻了下去
片刻才将蓝忘机抱起往营地的方向走去
